爱情填补（八）
（八）
开车去请水慧明到警署来的时候，在她家楼下又看见张绮宁与她扭作一团，辉煌下了车，高靖先去挡了绮宁的纠缠，他则走到慧明的面前。
“谢谢你，”慧明向他道谢。
辉煌没有说话，他今天的身份不再是往日的树洞，或者她的好朋友，而是西九龙警署的高级督察，他沉默地看她几秒，终于将来意说明：“水慧明小姐，现在怀疑你与中国籍男子贺立维的死亡有关，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。”
“我？”慧明无比惊愕地看着他。
绮宁却高兴地喊叫起来了：“是的，她是杀人凶手，抓她，快抓她啊！”
上车前，辉煌多看了张绮宁一眼，他跟这个女人见过两三回，但印象无疑是深刻的，她此前给他的感觉是柔弱温婉乖顺的，与水慧明的自信从容截然不同，今天的她看起来则显得很是亢奋，甚至极端。
车上的水慧明脸色很差，她在轻轻叹过一口气后寂寥地坐着。
辉煌沉默地在她的身边，他的心绪无比复杂，从来没有想过，他们二人有一天会是以警察与嫌疑犯的立场上接触的。
“Elaine怎么会知道贺立维死了？”他终于忍不住开口。
慧明这时撇过脸来看他，她淡淡地说道：“你是以西九龙高级督察的身份在问我的话么？”
辉煌有些狼狈，他看了坐在对面的高靖一眼，高靖似乎没有对这句话有什么反应。
“现在还没有到警局，”他这样答。
“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，”慧明没有继续刁难，安静地答道，“我刚出门，她就又在楼下堵住了我，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。”
“她为什么这么确定你是凶手？”
“她说Louis答应跟她结婚，所以我因爱生恨，就杀了Louis。”
“Louis要跟她结婚？”辉煌听得更加疑惑。
“她说的，我不知道，”慧明异常冷淡。
“那，你对她这番指控有什么想法？”辉煌觉得Louis娶Elaine的可能性很低，应该是她的一面之词。
“她疯了。”
这是慧明在警车上回答的最后一句话，然后她转过脸去，不再与他做任何交流了。
一直到了警署的口供房，辉煌将拍有相片的平板递到她的面前，那个穿着风衣又扎着马尾的女人，让慧明也惊了一惊，但她马上就分辨清楚，淡定地说道：“这个女人不是我。”
她补充说明：“我确实有着相似的一件风衣，也有差不多同款的一双靴，但昨天我没有去Louis那儿。”
“你昨天晚上在哪儿？”
“在家里。”
辉煌又是皱眉，在家里无疑是没有人证明的，这是最不利于她的供词，“有没有时间证人？”
“没有，”慧明说道，“我昨天下班后就直接回去，中途有去买过东西，但很早就回来了。睡得也早。”
“有没有其他的什么记录，比如上网购买过衣服。”
慧明完全没有什么证明，辉煌思索了会，又问她平时的购衣习惯，这次慧明直接回答她有着相熟的服装店，而且知道她这些习惯的人就只有Elaine。
看来张绮宁是另一个嫌疑极大的人选，而且这时高靖拿来报告，说一个星期前，绮宁已意外流产。
她流产了，可她口口声声说Louis要跟她结婚，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三口之家的日子。
辉煌立即安排给张绮宁录口供，与他想象的稍有不同，对方很快坦承平板里拍到的女人是她，也坦承昨天夜里去找过贺立维，并且说与他起了争执，但对于接下来给贺立维注射毒药的人，她归罪于水慧明。
“我是亲眼看到的，就是她，水慧明杀了Louis的！”
辉煌便问她：“那水慧明是什么时候去的？”
在张绮宁的口供里，只有她去找Louis说话，不曾提到过水慧明，但现在到杀人的现场，又仿佛水慧明早已存在，整体上的感觉就是，水慧明是凭空出现，而且静静地看着他们争执，然后又在杀Louis的时候出手，逻辑上完全不通。
“我不知道，我只是看见她杀了人。”
“那她什么时候走的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通过对张绮宁的提审，辉煌基本确定当时给Louis注射的只能是绮宁本人，她说的那番话颠颠倒倒，精神恍惚，所以可能也非出自本意，而是受到极大刺激，而这刺激很在可能来自于流产。
法医闻家希给予理论上的支持，产后抑郁本身包括流产，绮宁痛失孩子，有可能导致精神上的错乱。
接下来高安指出，仅是绮宁注射的那支针剂，以贺立维的体重来说，其中的剂量不至于导致他的死亡，所以，真凶应该也不是张绮宁。
不管怎样，既然那张论定可能是慧明的相片，绮宁已承认是她，慧明就不再有嫌疑，辉煌庆幸这一点，他立即给她打去电话。
